溪釣以白鷺為師

住在文山區很幸福,景美溪沒有築高的河堤,這裡從早到晚都有人沿著平坦的河岸騎車、跑步,享受清新的空氣,親水性佳。更棒的是,這是一條由官民合作永續經營的生態河岸!修整河邊茂盛的矮樹和雜草,是不能灑農藥,不能用怪手,因為雜草除光光,會影響生存其間的鳥和魚,這是我騎車遇到的河岸巡守員告訴我的,他正在照相估算清理河道、生態和經費三者間的平衡,而且他知道這條河有個民間團體在監督,由具備專長的居民組成。

其中有一段支流規畫了親水河岸,兩側野草幾乎遮蔽河道,草叢卻是魚兒的最佳屏障,窄窄的小溪,淺淺的溪水,魚群極多,觀魚就是樂趣:陽光下一群大魚嬉戲跳躍出水面,頻繁的水花聲引起我的注意;或是水底小魚游動泛著閃亮的銀光;甚或有個溪水小落差處,常常有一隻白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淺水裡守候,大約二三十分鐘就會捕到一隻魚。
我向孩子提議來小溪釣魚,以最自然的方式。首先,全部步行,其次,自己帶鏟子去挖土找蚯蚓作為釣餌。 記憶中小時候院子裡隨便挖挖就有蚯蚓,現在住公寓就得到屋後小山去找,原本以為土色深,落葉多,草叢密的土裡會有蚯蚓,最後發現蚯蚓最多的地方是樹根間,可能有空氣有活動空間吧。

感謝白鷺幫我們選好位置,那天牠就站在那裏,我們出現,牠飛離一會又回來,與我們相距一公尺多一點。白鷺是有經驗的漁夫,兩三個小時間頻頻見牠穩穩地三不五時就吞進小魚。我們則笨拙地在旁摸索,魚竿簡陋,也沒有任何釣魚經驗。我們取一段蚯蚓戳到魚鉤上,一會蚯蚓沒裝好被水沖走,一會魚吃了餌但沒上鉤,一會上鉤的是一團廢布。我們吃著午餐,隨興等待。
終於釣線開始晃動,浮標往水裡沉,慢慢收線怕牠逃,這隻魚有10+公分,咬鈎很深而仍活蹦亂跳。孩子說,若取出魚鉤勢必也拉出牠的內臟,本來優游自在的小魚就死了,他的釣魚之樂卻是殺生;如果不取下魚鉤,牠也難進食吧。孩子決定送給旁邊的白鷺,牠一秒鐘就叼去,稍微降低孩子的罪惡感。

白鷺可能第一次被餵食吧,和人類維持著距離和警戒心,我心裡慶幸還好沒變成寵物,美麗的白鷺是野生動物,近身目睹牠的覓食本能,聰明地站在好的位置,憑一隻長嘴就靈巧地捕到魚。覓食捕魚原是白鷺的日常,無涉道德;牠對空氣和水質的要求,正可監測我們的環境,故享有環保鳥的美譽。
在都會生活而享田園之樂,抓蚯蚓、 釣到魚、 餵給白鷺,是奠基於優良的生態環境。我們偶爾涉入這個生態過程,增添生活樂趣,體會大地生命關聯。釣翁之意不在魚,是釣山釣水釣天地!
最後要離開的原因,我是小黑點蟲咬得好癢,孩子擔心萬一同學經過,見他在窄窄的小溪邊釣魚,旁邊還站了隻白鷺,覺得很糗。一般垂釣好像都在河流平靜寬闊處吧。